南宫廓看着那个佝偻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，转过头，朝背后道：“还不出来？”一个灰发的男孩儿和另一个疤脸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。
“上将军，对不起，我。。。”
“如果是因为长孙家的事，那没必要。就算你有罪，也该交给我们影卫军来判决。但是，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，那段时间你在做什么？”
南宫廓转过身来，看向尹兆的眼睛像古井一样深不见底。
“我，我去做您安排给我的任务了。”
“我可不记得我给你的任务中有跟踪我女儿这一条。”
尹兆身子颤抖了一下。
“十点五十的时候，‘蝠’听到了你的心跳声，绕着西市走了半个小时，最后停在了南宫府。仔细分辨下，你竟然是一直跟着洹黎，这也是我交给你的？”
“抱歉”尹兆半跪在地上，垂着头，“最近的案件太多，洹黎昨天回去的那么晚，我担心她的安全，请恕罪！”
“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，起来吧。”
“对不起，将军。我，我没想到。还有长孙家。。。”
“别说了，我知道。这件事影卫军会处理。至于你，先回去吧，我交给你的任务，继续。”南宫廓看着尹兆，
“‘蝠’对你很感兴趣，她一直听着你的心跳，直到你离开。所以，不要在无关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。”
尹兆微微发愣，他对自己没有发现‘蝠’这事很是吃惊，也没有想到，南宫廓会告诉他这件事。
“谢谢您，将军。”
“您在想什么呢？既然我们有证据证明尹兆无罪，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长孙衍，反而和长孙家交恶呢？现在内忧外患，不该团结他们吗？”
“是啊，内忧外患，但是，攘外必先安内。探子的消息，节度使正在集中实力和各个境外势力交战，大战之后，一年半载不会有大动作。我们该做的安定内部，在他们恢复之前，给他们一个重创。”
“那不更应该联合长孙家么？”
“人都有私心，战争可以使掌握着军权的我们立威，我们自然全力以赴，可是，没有好处，长孙家会么？长孙一脉盘踞邺城达六十年，这六十年，邺城几度易手了？他们这根墙头草，战争一旦开始，绝对会作壁上观。那样，还不如在最短的时间，耗费最小的损失，把权力收回来。”
“只是那样无凭无据，恐怕城中贵族会人人自危。”
“所以我才等他动手。”南宫廓望着长孙衍离去的方向，“蔑视王权，跋扈自专，僭越皇令，追究下去没人会说不字。”
“难道是您派人杀了长孙宏？”七杀有些发抖。
“不是。按我的计划，‘獒’要在今晚动手。”
“那会是？”
“禹夏的特别勤务所，新贵族东方家，还有京城的老家伙，哪个都有这个实力吧。现在来看，东方家嫌疑最大，但也不能排除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受害人，这个月，二十一天，小到千夫长，大到前将军，死于非命的官员多达七位，而且，都是南宫家扶植的人。如果是禹夏特勤的话，他们在战争爆发的那一刻，出其不意，暗杀掉我才对。现在动手，只会挑起南宫长孙两家矛盾罢了。”
“那您打算怎么做？”
“通知‘蚁’，全城戒严，全力配合，不要妨碍长孙家的调查，长孙衍不是怀疑吗，我们就陪他调查到底。 ‘獒’‘狼’做好动手准备，时机成熟，解决掉长孙家那个老家伙，还有，你们直接负责，不要让其他人插手，尤其提防邺城令那边的人。”
“您是说，有内鬼？”
“前将军府的卫兵根本没有被惊动，但是在暗处负责监视的‘蝠’重伤，另外具备探知能力的五人被杀。不仅如此，玄武门上我的“眼”也全部阵亡。敌人对我们的结构很是熟悉啊。到底会是谁呢？我该放上多大的饵料，才能钓到这只内鬼呢？”
“‘蝠’受伤？那她为尹兆作证也是假的了？”
“也不是，我让她随时向我汇报洹黎的情况，出事前十分钟的时候'蝠'才告诉我尹兆在绕着南宫府侦查，十分钟的时间，尹兆那种实力，杀死长孙宏再脱身，这不现实。而且，长孙宏的刀上有血迹，推测深度已经可以达到内脏，尹兆刚刚表现，并不是有伤在身的人。”
“那您为什么还要尹兆负责这件事啊？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，敌暗我明，搞不好他会死的。”
“那也是命中注定。”
“洹黎知道后会伤心的。”
“加入影卫军的那一刻，他就该有为此而死的觉悟了。何况，离开这个小子，对洹黎也是好事。还有，让‘蛇’守在尹兆身边，随时汇报他的动向。”
说完这个中年男人望向窗外，天空还是纯粹的黑色，看不到一丝亮光，虽然马上就是黎明。
“尹兆来路不明，用他一直是个忌讳，这次，他无论是死亡还是为自己正名，对我们来说，都是一步好棋。”
时钟敲响四下，凌晨将过，马上就是黎明。黑暗更加浓重。光明就在前方，只是，没有人知道，自己会不会死在黎明前的黑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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